
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恒利决策
白居易
昔我十年前,与君始相识。曾将秋竹竿,比君孤且直。
中心一以合,外事纷无极。共保秋竹心,风霜侵不得。
始嫌梧桐树,秋至先改色。不爱杨柳枝,春来软无力。
怜君别我后,见竹长相忆。长欲在眼前,故栽庭户侧。
分首今何处,君南我在北。吟我赠君诗,对之心恻恻。
白居易的诗歌世界里,“竹” 是极具特殊意义的意象 —— 它不仅是自然景物,更是诗人 “孤直品格” 的象征、“知己情谊” 的见证。《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》是白居易为回应元稹(元九)“新栽竹怀友诗” 而作,诗中以 “竹” 为线索,串联起两人十年交往的情谊,既重申了 “以竹喻人” 的初心,也借竹的 “孤直、坚韧”,印证了彼此跨越空间的精神共鸣。结合白居易一生对竹的偏爱,这首诗中的 “竹”,早已超越 “植物” 的范畴,成为他人格与友情的双重投射。
展开剩余89%一、先明底色:白居易的 “爱竹情结”—— 竹是品格的 “物化象征”
白居易对竹的喜爱,贯穿其一生,且绝非 “文人雅好” 的浅层偏好,而是将竹的 “特性” 与自己的 “人格追求” 深度绑定,形成了独特的 “爱竹情结”。这种情结的核心,体现在三个维度:
以竹喻 “孤直”:拒绝趋炎附势的品格坚守白居易在《养竹记》中直言:“竹似贤,何哉?竹本固,固以树德;君子见其本,则思善建不拔者。竹性直,直以立身;君子见其性,则思中立不倚者。” 他认为竹的 “直”,恰是君子 “立身正直” 的象征 —— 不弯曲、不妥协,不为外界诱惑改变本性。早年任左拾遗时,他直言弹劾权贵、批判苛政(如《秦中吟》揭露腐败),正是 “竹之直” 的人格实践;即便中年被贬,也从未 “折节”,如竹般在逆境中保持本心。 以竹喻 “坚韧”:对抗人生风雨的精神支撑竹 “经霜雪而不凋” 的特性,也成为白居易对抗人生挫折的精神寄托。贬谪江州时,他在庐山草堂栽竹,写下 “手栽两丛竹,日夕欣相看”(《栽竹》),借竹的 “坚韧” 自我慰藉;晚年退居洛阳,仍 “有竹千竿”(《池上篇》),在竹的环绕中安享闲适,却始终未丢 “坚韧” 底色 —— 这份 “风雨侵不得” 的韧性,正是竹赋予他的精神力量。 以竹喻 “知己”:见证真挚情谊的情感载体白居易常以竹赠友、喻友,将 “爱竹” 与 “重友” 结合。他与元稹、刘禹锡等友人的交往中,竹多次成为 “情谊纽带”—— 如元稹栽竹怀友,白居易以诗酬答,正是因两人都懂 “竹之寓意”:以竹喻友,便是认可对方有 “孤直坚韧” 的品格;见竹思友,便是借竹的 “永恒”,寄托对友情的珍视。正是这份 “爱竹情结”,让《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》中的 “竹”,成为串联 “品格” 与 “友情” 的核心意象,每一句 “咏竹”,都是白居易对自我、对友情的深层告白。
二、诗中脉络:竹为线,串起十年友情与品格坚守
全诗以 “竹” 为叙事线索,从 “十年前以竹喻友”,到 “十年间以竹守心”,再到 “如今见竹思友”,层层递进,将 “竹的特性” 与 “友情的温度”“品格的坚守” 完美融合恒利决策,每一段都藏着白居易对竹、对友的深情。
(一)起笔:十年前初识 —— 以竹喻友,定下调性
“昔我十年前,与君始相识。曾将秋竹竿,比君孤且直”,开篇直接回溯十年前与元稹初相识的场景,核心动作是 “以秋竹比君”:
“秋竹竿” 的选择:秋竹历经夏暑、将迎冬霜,却仍保持 “孤且直”——“孤” 是不随波逐流,“直” 是立身正直,这既是秋竹的特性,也是白居易眼中元稹的品格; “比君” 的深意:以竹喻友,并非简单的 “赞美”,而是 “精神认同”—— 白居易自己爱竹、守竹性,如今见元稹有 “竹性”,便视其为 “同道中人”,这份 “以竹为媒” 的初识,为两人十年友情奠定了 “精神契合” 的基础。这一段的 “竹”,是 “识人标尺”—— 白居易用自己最珍视的 “竹性”,定义了元稹的品格,也开启了两人 “共保秋竹心” 的友情篇章。
(二)承转:十年间交往 —— 以竹守心,对抗纷扰
“中心一以合,外事纷无极。共保秋竹心,风霜侵不得。始嫌梧桐树,秋至先改色。不爱杨柳枝,春来软无力”,这几句是对十年友情的回顾,核心是 “共保秋竹心”,以竹的 “坚韧” 对抗外界的 “纷扰”:
“共保秋竹心”:友情的精神内核“中心一以合” 是说两人 “精神契合”(因 “竹性” 而合),而 “外事纷无极” 则暗指中唐官场的混乱(党争、宦官专权、贬谪频繁)—— 在这样的 “纷扰” 中,两人约定 “共保秋竹心”,即共同坚守 “孤直、坚韧” 的竹性,不被外界 “风霜”(挫折、诱惑)侵蚀。这是两人友情的 “精神内核”:不是 “酒肉之交”,而是 “品格相契、相互扶持” 的知己之谊。 “嫌梧桐、不爱杨柳”:以竹为标准的价值判断白居易特意用 “梧桐树”“杨柳枝” 与 “秋竹” 对比,强化 “竹性” 的可贵: 嫌梧桐 “秋至先改色”—— 梧桐虽高大,却经不住秋寒,早早落叶变色,喻指 “经不起挫折、易变节” 的人; 不爱杨柳 “春来软无力”—— 杨柳虽柔美,却枝条柔软、随风摇摆,喻指 “趋炎附势、无主见” 的人。这种 “嫌” 与 “不爱”,实则是对 “竹性” 的进一步肯定:他与元稹之所以 “共保秋竹心”,正是因为两人都不屑做 “改色的梧桐”“软无力的杨柳”,而愿做 “风雨侵不得” 的秋竹。这一段的 “竹”,是 “精神旗帜”—— 既定义了两人的品格追求,也成为他们对抗人生风雨的共同支撑。
(三)收尾:如今分离 —— 见竹思友,情牵南北
“怜君别我后,见竹长相忆。长欲在眼前,故栽庭户侧。分首今何处,君南我在北。吟我赠君诗,对之心恻恻”,诗的后半段转向 “当下”,写元稹栽竹怀友、自己以诗酬答的互动,核心是 “竹为媒,寄相思”:
“见竹长相忆,故栽庭户侧”:元稹的 “竹寄情”白居易想象元稹 “别我后” 的情景:元稹因 “见竹思我”(两人初识以竹喻友,竹已成友情象征),便特意在 “庭户侧” 栽竹,只为 “长欲在眼前”—— 见竹如见人,借竹的 “常在”,弥补友人分离的遗憾。这份 “栽竹怀友”,白居易完全能懂,因为他自己也 “见竹思友”,两人对 “竹” 的共同认知,让 “相思” 无需多言,竹便是最好的 “信使”。 “君南我在北,对之心恻恻”:自己的 “诗酬情”如今两人 “分首”(分离),“君南我在北”(空间相隔遥远),但当白居易读到元稹 “对新栽竹有怀见寄” 的诗,又想起自己当年 “赠君” 的 “秋竹诗”,便 “心恻恻”(心生感伤)—— 这份感伤,不是 “悲分离”,而是 “喜知己”:即便相隔南北,对方仍以竹为念,自己也以诗为应,竹与诗,让友情跨越了空间的阻隔。这一段的 “竹”,是 “友情信物”—— 它见证了两人初识的契合,承载了分离后的相思,让 “君南我在北” 的距离,因 “竹” 而变得不再遥远。
三、深层意蕴:竹的三重意象 —— 品格、友情与人生态度的融合
这首诗中的 “竹”,绝非单一的 “景物意象”,而是融合了 “品格象征”“友情载体”“人生态度” 的三重意象,每一层都与白居易的人生阅历深度绑定:
1. 对 “自我品格” 的确认:竹是 “孤直” 的化身
诗中 “曾将秋竹竿,比君孤且直”“共保秋竹心”,看似是 “喻友”,实则也是 “自喻”—— 白居易以竹喻元稹,本质是因为他自己也追求 “竹性”,“比君” 的过程,也是对 “自我品格” 的确认。早年他任左拾遗时,因 “直” 而触怒权贵;贬谪江州时,因 “孤” 而不与俗同流,正是 “秋竹心” 的实践。诗中对竹的推崇,就是对自己 “孤直品格” 的坚守。
2. 对 “知己友情” 的定义:竹是 “精神契合” 的见证
白居易与元稹的友情,被称为 “元白之交”,核心是 “精神契合”—— 两人都有 “兼济天下” 的理想(早年共同参与新乐府运动),都有 “历经贬谪” 的挫折(元稹曾贬通州,白居易贬江州),更都有 “以竹喻志” 的共识。这首诗中,竹成为 “精神契合” 的见证:你栽竹怀我,我以诗酬你,无需过多言语,“竹” 便代表了 “我懂你”—— 这种 “以精神符号为纽带” 的友情,远胜于 “日常相伴” 的浅交,是白居易心中 “知己” 的最佳模样。
3. 对 “人生态度” 的表达:竹是 “坚韧乐观” 的支撑
诗中 “风霜侵不得” 的竹,也暗含白居易的人生态度 —— 面对 “外事纷无极” 的官场、“君南我在北” 的分离,他不悲叹、不抱怨,而是以竹的 “坚韧” 面对:友情可借竹坚守,品格可借竹保持,人生的风雨,也可借竹的 “经霜不凋” 去对抗。这种 “以竹为精神支撑” 的人生态度,贯穿他的一生:贬谪时不沉沦,晚年时不消极,始终如竹般,在逆境中保持本心,在平淡中坚守热爱。
四、总结:一首 “竹诗” 里的知己情与士人志
《酬元九对新栽竹有怀见寄》看似是 “酬友诗”,实则是白居易 “爱竹情结” 与 “人生追求” 的集中体现。诗中的 “竹”,既是他 “孤直品格” 的化身,也是他与元稹 “精神契合” 的见证,更是他对抗人生风雨的精神支撑 —— 一根秋竹,串联起十年友情、一生品格,让 “君南我在北” 的分离,因 “竹” 而有了温度,因 “诗” 而有了共鸣。
从白居易的一生来看,这首诗的价值,在于它定义了 “理想的友情” 与 “理想的人格”:理想的友情,是 “以精神为纽带,借符号寄相思”,即便相隔遥远,仍能 “懂彼此的坚守”;理想的人格恒利决策,是 “如竹般孤直坚韧,经风霜而不凋”,即便身处纷扰,仍能 “守本心不变色”。而这两者,都藏在那根 “秋竹竿” 里,历经千年,仍能让我们读懂白居易的 “士人志” 与 “知己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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